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时间却还没过十九点。冬天就是这样,夜来得早去得晚,把这寒冷的夜晚拉的及其漫长。平时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次足足开了三个小时,路上的雾离奇的大,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大的雾里开车,当然,只是觉得新奇,并不困难。参加工作后,遇到过许多的第一次,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兴奋的,也有糟心的,慢慢地也就适应的。兴奋的还是觉得兴奋,糟心的就慢慢的释然了。
天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总会伴随着寒风、萧萧且凛冽。我到前台找服务员借伞,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把彩虹色的雨伞借给了我,真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当然,她应该也会认为我是一个有礼貌的青年。
在酒店附近找了一个小餐馆,准备炒份盒饭填填肚子。正好看见灶台上做着肉丸子汤,老板在灶前忙活着,从一碗肉泥中抓出核桃大小的肉泥捏成丸子,顺势丢入沸腾的锅中,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我看着眼馋,让老板多做点肉丸子,给我也来上一碗。老板笑得灿烂并答应我的要求,老板娘也过来指着屋里的餐桌示意我坐着等候。
到打包好盒饭准备算钱时,老板却冲我摇手说不要钱。这让我摸不着头脑。老板和老板娘给我的原因是这碗肉丸子汤是他们做了自己吃的,如果有客人来了也不会收钱,最后老板还特意强调不是针对我一个人,对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是这样做的。我谢过老板和老板娘,他们回以我微笑。撑起那把酒店前台服务员借给我的彩虹色的雨伞走在大街上,心里无比温暖。当有人愿意不计较的付出,并能收获真诚的微笑,便是一种美好的相遇。
我已经不记得这我第几次到这座城市了。大多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乡镇派出所的事务繁琐且复杂,加上自己又有诸多业务不精通、农村工作经验欠缺,所以时时碰壁、时常需要来学习请教。 一个人在异地生活,不爱喝酒、不爱去KTV撕心裂肺、不会随便抓个人就谈论人生。偶尔孤独地时候,也会抽上一两支烟,计划着未来的日子,偶尔心烦时,也会抱怨两句,想着开心的事情。这一切都是这样简单且随意。有时间了就去做,计划好了就去努力将其变为现实。
此时的县城,是祥和地,一个人沿县城七百二十一级城市楼梯,从县城的顶端走到长江边上,再花上二十来分钟走过长江大桥,到对岸去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打量这座夜幕下的山城。
一盏盏温暖的家灯,装点着深冬里的大山。没有纷乱、没有嘈杂、也没有污秽。整座城市在夜空下是如此安静,安静地就想马上能融入进来,融入这座安静的山城。
但是,我已经不能冲动了,我知道,无论在哪里,都不能以一个当局者的身份存在,否则,人就会迷失,迷失地害怕。一旦你跳出来了,让自己站在一边,与这里没有一丝一缕地瓜葛,就当自己不存在。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早已存在于每一个你能想到的地方。
巴山的雨,终于还是下下来了,酣畅淋漓,无拘无束。有些运气好的,落入长江大桥华丽的射灯里,被我看到,让我不禁惊呼:这雨下得,多么华美。更有运气特别好的,落在我的脸上,我不禁一笑:这雨下得,多么轻柔。更有极致好运得,在我张嘴的那一刹那,落入我嘴里,我不禁心头一震:这雨,多么甘甜。然而绝大部分的雨,从黑暗里滑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知道的古诗不多,却很自然地想起这首: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只是怎么办呢?我走入了黑夜,看不见这巴山飞舞地雨了啊。(刘玉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