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苞谷,在我的记忆中隐约还有些印象,至少也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说远了你只要问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撕苞谷是什么?估计他也就了解苞谷是个什么东西,撕苞谷那就疑惑了。再往远一点,要是到了外地你说苞谷,人家还要问你苞谷是什么,因为他们只知道玉米。
今年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工作又有机会感受这项传统的劳动了,前几天我爷爷家的苞谷熟了,家里就两个老人于是我爸就请假和我姑姑他们一家回老家掰了一天苞谷,晚上我下班了和我妈一起带着几个朋友回老家撕苞谷。
撕苞谷是一种充满乐趣的劳动,苞谷像山一样堆在堂屋中间,男男女女拿着椅子、小板凳围坐在苞谷堆边。身边放着撮箕、竹篓子,不远处还放着背篓和竹筐。坐下来撕苞谷的人负责把玉米壳剥掉扔进身边的容器,还有一个人就负责把撮箕和竹篓子里面的玉米转运到竹筐里然后背到专门烘烤玉米的楼上。
那天晚上到我爷爷家撕苞谷的人不少,除开父母之外还有在派出所掌勺的叔伯舅妈、温柔可爱的小吴、我妈门店隔壁的邹师傅,后来又来了几位邻居帮忙,因此那天很是热闹,撕个苞谷像过节一样。
撕苞谷是一种集体劳动,既然是集体活动自然不能少了“活跃分子”来创造一个充满乐趣的氛围。撕苞谷的时候据我父亲讲,过去大集体的时候,这众人围坐撕苞谷的时候还得找一帮人“打家业”(活跃在农村的吹奏团体)来活跃气氛,不然这无聊的重复性动作就进行的很乏味。
我们的队伍中间自然没有缺少这样一位“活跃分子”,他就是邹师傅,我跟他小学同学,典型的学渣,后来读到初中没毕业就外出闯荡了。他时常被周围的人称之为“撂天锤”或是“三岁子”,也就是说这二十几岁人经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在这种场合恰好需要这样的角色,这个队伍里面有很多都是年轻人,他跟他们开各种玩笑,当然都不怎么文明,然而笑声却是一波接着一波。别看他是“活跃分子”,他还一个人负责这些撕好了的苞谷的搬运,那天还真得感谢他。
撕苞谷虽不是什么技术活,但还是有一些小技巧,年轻人都要求戴着手套,但在老手看来戴着手套撕起来就没那么灵活了。撕苞谷还一种传统的小工具——锥子。把它戴在手指上,对准苞谷尖由上往下一划,然后顺势撕开,金黄的身躯就展现在我们眼前了。
撕苞谷也不是把所有苞谷的外衣都扒个精光,有些身材修长,粒大饱满的要留一点内衣,而这些个玉米就放到一边做“吊苞”用。何为“吊苞”,就是吊在阳楼、门檐上的苞谷,特别是在反映东北农村的电视剧里经常可以看见。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还吊着大蒜啊、辣椒啊,黄橙橙的苞谷、灰白的大蒜、火红的辣椒将农舍装饰的分外美丽,同时也象征着丰收的喜悦。
在邹师傅的活跃下,这堆成山的苞谷不知不觉就被拿下了,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奶奶看着也挺高兴,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留大伙儿吃饭。席间爽朗的笑声依旧荡漾,很多年没参加这样的集体劳动了,恐怕以后这样的场面也不多了,现在的农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回家的路上零星的灯火散落在山坳间,我想留守的老人都已准备酣睡。